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明确指出，要“深化粤港澳大湾区合作”“更好发挥高质量发展动力源作用”。2023年2月全面恢复内地与港澳人员往来之后，港澳居民“北上”消费成为新潮流，这背后有着深层次的经济逻辑。随着粤港澳大湾区消费软硬环境的优化升级，港澳居民“北上”消费呈现出较强持续性特征，并有不断深化的发展趋势。由于地理位置的优势，深圳、珠海已经享受了“北上”消费的第一波红利。作为千年商都的广州也应抓住这一机遇，深入挖掘自身优势，实现供给侧与需求侧的高水平对接，扩大内需以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
一、港澳居民“北上”消费的新趋势、新契机
1.从消费人流量上看，“北上”消费持续火热且具有很强延续性。同程旅行发布的《2024一季度粤港澳大湾区旅游消费趋势报告》显示，2024年一季度，香港、澳门居民对广东主要城市旅游产品的搜索量同比增长了近300倍，香港已成为广州、深圳、珠海等广东主要旅游城市的前五大客源地之一。“北上”消费热潮是由粤港澳大湾区软硬联通便利、供给需求市场匹配、汇率折算因素、内地消费市场品质提升等原因共同推动的，港澳居民大规模“北上”消费具有很强的延续性。
2.从消费产品类型上看，“北上”消费正从“吃喝玩游乐购”向多元化的服务性消费延伸。美团发布的《港人北上消费数据简报》显示，2024年第一季度香港居民在内地城市生活服务类消费环比2023年第四季度，交易额增长135%，订单量增长157.6%。港人“北上”消费除了餐饮外，美发、游戏厅、KTV、医疗整形和美甲等休闲消费是主要品类。目前，“北上”消费的主力军是年轻人，30岁以下的占比40%，消费集中在“吃喝玩游乐购”等短期接触性消费领域。随着“北上”消费人群的多样化，消费正向医疗、养老、文化、旅游等领域延伸，深度消费迎来新契机。
3.从消费方式上看，“北上”消费正向时空多样性深度拓展。一方面，“北上”消费人流已不仅停留在广深珠等毗邻城市，越来越多的港澳居民走向长沙、武汉等内地城市。另一方面，“北上”消费呈现从单向的一次消费转向多次消费的趋势，“北上”消费正打破时空限制，可挖掘的时空潜力越发宽广。
4.从消费满意程度上看，“北上”消费正从关注性价比走向关注产品质量、服务质量。“深港两地消费满意度调查”显示，“北上”消费的总体满意度高达97.14%，物美价廉和丰富的产品种类、消费便利是吸引大量香港消费者来深圳消费的主要原因。同时，“北上”消费对场所软性环境、便民服务、支付便捷性、消费维权等消费环境的关注度越来越高，产品质量与服务质量将会是未来决定“北上”消费是否可持续的关键因素。尤其“消费维权”方面的满意度只有75.01%，是内地各城市吸引港澳居民“北上”消费亟需补齐的短板。
二、广州把握港澳居民“北上”消费热潮的挑战
1.地理距离和通关口岸上存在现实差距。相比深圳、珠海，广州与港澳的地理距离相对较远，通关口岸较少，“北上”消费的热度不如深圳、珠海。尤其是在短途旅游、一般生活品消费、短期休闲、代购等方面，港澳居民“北上”消费更愿意选择地理毗邻、通关便利的地方。
2.“北上”消费的软硬件环境还有待完善。根据问卷调查及现场访问等反馈情况，港澳居民“北上”消费存在一些具体问题：一是口岸区域5G信号不稳定，口岸处手机信号无法满足高峰期通关查验和旅客出行需要；二是内地银行储蓄卡办理不便，港澳居民仅有香港手机号码，难以在内地银行申办储蓄卡，且无法接收银行动态验证码；三是民生业务办理有待优化，部分港澳人士办理民生业务时遇到各类港澳证件信息不关联、无法自动读取等问题。
3.“北上”消费对产品质量的高要求带来新挑战。广州的高端品牌和首店经济与港澳相比没有竞争优势，“北上”消费更多选择有价格优势的商品消费，而低价格的商品产品质量往往参差不齐，对消费体验、重复消费、市场信用产生负面影响，消费质量有待提升。
4.“北上”消费的宣传引导和政策配套针对性不够强。一是宣传渠道较为分散，新兴媒体的宣传方式使用不够，不少港澳人士反映“政策太多，不知道怎么查、去哪里查”。二是广州消费政策虽然较多但缺乏合力，还未有专门针对“北上”消费的政策，对港澳居民的吸引作用不强。三是“北上”消费的市场监管服务水平还有待提高，专业高效处理“北上”消费纠纷的渠道、流程、人财物的保障还有待进一步细化明确。
三、北上“消费”供需对接的对策建议
1.改善广州消费硬环境，提升“北上”消费便利性。一是提高北上“消费”通关便利，差异化打造经琶洲港通关的“北上”消费路线，优化通关口岸的手机网络保障，做好对经深圳、珠海过关游客的引流工作。二是提高跨境支付便利，扩大支付工具接纳度，使内地商家接受港人常用八达通、AlipayHK、WeChatPayHK等电子钱包，增强港澳居民在广州办理银行卡、优待卡的便利性。三是提高跨境电商便利，将线上和线下的消费场景融合起来，打通三地电商商品检疫检测机制，加强跨境电商物流基础设施建设，提高物流效率和服务质量。
2.提供高品质产品供给，满足“北上”消费多元化需求。一是高标准打造天河路商圈、北京路商圈等吃喝玩乐购游商旅综合体，引进国际高端品牌，发展首店经济，为港澳居民“北上”消费提供高品质商品。二是发挥广州岭南文化底蕴优势，擦亮广州老字号品牌，用好“羊城八景”、永庆坊、白鹅潭大湾区艺术中心等文旅资源，让“北上”文化消费、情感消费成为广州特色。三是发挥广州优美乡村风景优势，以空间优势换时间优势，让“人流”变成“留人”，重点打造从化、增城、花都的“北上”乡村旅游路线，将其纳入全市“百千万工程”工作。四是发挥广州医疗养老资源优势，深入挖掘“北上”远期消费潜力，积极推进港澳居民“北上”养老，并以此推动广州中医药产业、房地产产业发展。
3.加强针对性宣传引导，完善“北上”消费扶持政策。一是做好政策的宣传解释工作，定期举办“北上”消费节活动，用好社交媒体工具，多用港澳居民熟悉的方式，增强宣传效果。二是争取和香港、澳门共同出台相互奔赴的消费支持政策，建立和香港、澳门的定期沟通机制，加强基础设施建设的协同，推进交通、通讯等领域的设施联通。三是向港澳居民定向发放精准消费券，鼓励广州企业出台消费优惠政策，梳理现有政策，强化政策的协同性，引导和支持企业加强产业合作。四是以贯彻落实《南沙方案》为契机，加强三地医疗养老服务体制机制对接，探索广州住房市场消费政策创新。
4.提高服务监管水平，优化“北上”消费软环境。一是提升广州“北上”消费的服务质量，通过美团、大众点评等平台建立服务质量反馈机制，可为优质服务商店发放认证的品牌标识。二是加大消费者权益保护，提供中英双语消费指南、港澳人士专用投诉热线或前台（含粤语服务）及推广快速纠纷解决机制，建立“一码当先”放心消费商圈快速服务平台，对假冒伪劣产品严格执法。三是强化数字赋能，发挥广州科技创新优势，继续规划打造若干融合未来科技的标杆性沉浸式文商旅新型体验项目，利用数字平台跟踪港澳消费者的偏好变化，提供更多个性化、专业化的产品服务。
作者：康达华，中共广州市委党校经济学教研部，副主任，副教授。陈芳，中共广州市委党校干部教育中心，讲师。
